氧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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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车银在x徐宇镇】远山淡影/3

#放手、真相与迟到的坦白。

#计划是把破掉的镜子圆回来,但还是希望先跟着故事走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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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宇镇是在一身狼狈中回到石垣医院的。

 

此时的大堂里只有朱护士与张室长两人。正逢值班,朱护士刚将邮政送来的医疗用品签收,转身便瞧见失魂落魄的徐宇镇,差点儿没把抱着的大纸箱生生摔掉。她和张室长交换了个无奈的眼神,快步往急诊室去了。

 

待她折返回前台取落下的签字笔时,徐宇镇依旧直直地站在大堂中央,一步也未曾挪动。张室长遥遥地给她递了个求救的信号,只差没有烧香拜佛了——哎。又是件麻烦事。朱英美心里嘀咕了半天,还是没拗过张奇泰阵阵袭来的凶狠眼神。她推推眼镜,又瞧了眼石化般的徐宇镇,踮着脚绕到楼梯旁的阴影处,掏出手机给尹雅凛发了条信息。

 

 

 


好容易与郑仁秀在一楼交接了晚班,墙上的石英钟已经指向凌晨十二点半。尹雅凛没精打采地划拉开手机屏幕,哈欠打到一半,就被朱英美三小时前的轰炸短信震得惊醒过来。她举着发亮的手机,朝不远处正认真填采购清单的朴恩卓挥了挥,脸上纠结、无奈俱有之。朴恩卓在一晃神后眯了眯眼,又陡然放下手里的纸笔,走到尹雅凛身旁。


“你告诉他吧。我算是看不下去了,这一来一回反反复复,他俩就算没疯,我们得先崩溃了。总要走到这一步的,嗯?”朴恩卓温柔地笑着,似乎是给尹雅凛打气。

 

尹雅凛长长地呼了口气,试图定下决心——“好吧。我本不想插手做什么英雄好汉的,可这……下午岱山那边金护士给我打电话时,语气不是太好。”

 

看着她递过来带着担忧的眼神,朴恩卓也有些没了信心。“走一步看一步吧,无论怎样都要到这一天。”

 

 

 


尹雅凛缓缓推开木门时,徐宇镇像个木头人一般缩在椅子上。他依旧没换下湿透的衣物,似乎初春无孔不入的寒冷与他无关。桌上随意扔着的手机屏幕一直发亮——被他反反复复地点开。面无表情、冷漠、颓废,这是尹雅凛脑海中最先蹦出的形容词。

 

“徐医生,你先换身衣服吧,这样真的会感冒的。”她磨蹭着步子挨到徐宇镇桌边,决定先丢出这句话。

 

依旧是投入湖中却没有涟漪的石头,寂静无声。

 

尹雅凛再也坚持不住,拉过身旁的木凳一把坐下。“徐医生,我有个很长的故事要讲给你听。这些话本不能、也不该由我来说,但是现在的死结已经越系越紧了——我,我实在看不下去。”

 

直至此刻,徐宇镇才微微抬起头,看起来迷惘又无助。这是好多日子以来,尹雅凛第一次从他的脸上读出了情绪——他真的很糟糕。

 

“徐医生,你知道你像什么吗?”尹雅凛起身将玻璃杯装满水,又抓过旁边放着的果汁泡腾片。“就像这样。”她利落地将泡腾片丢进半温不凉的水中,呲啦作响——原本清澈的水瞬间变得浑浊,隐隐透出橘子的淡黄与清香。“泡腾片本就是需要热水的。温度越高,它融化地就越快,直至最终溶成果汁。可现在,水的温度太低,泡腾片怎么也融化不了——即使是本就归于水中的存在,也会感到窒息吧。”

 

她重新兑了些热水,将杯子推到徐宇镇面前,然后拿起那只亮亮灭灭的手机。尹雅凛只是扫了一眼,似乎一点儿也没感到惊讶,仿佛是早已预料到一般。“徐医生,故事要开始了,你一定要仔细听噢。”

 





尹雅凛依旧清晰地记得那天夜里。郑仁秀的宝贝女儿突然发烧,临时将晚班拜托给她后,便匆匆离开了。她盯了半天手上的呢子大衣,最后还是认命地换回白大褂,拉开了急救室的门。可是,除了万年不变的护士长与严护士外,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。徐宇镇。

 

“你还记得吧,徐医生?你让我足足发了三遍誓,不能向车医生透露任何一个字——哇,那时候我怎么会那么傻,就真的听了你的话?”一边回忆,尹雅凛忍不住笑出声来。

 

那时候正是春冬之交,流感高发的季节。车银在的身体状况,也随着反复无常的季节而时好时坏。也是因为这样,金师傅勒令车银在多待在休息室,等待紧急电话就好。可事实上,那些平静无波的夜晚,都被本该在家的徐宇镇顶了过来。起初他只挑郑仁秀值班的日子留下,因为害怕尹雅凛叽叽喳喳、关不上门又堵不住心事的嘴。可没办法,临时顶班的尹雅凛还是撞见了这个心照不宣的秘密。

 

徐宇镇不知道的是,尹雅凛刚出急救室取酒精和棉花,就撞见下楼来巡视的、心中不安的车银在。她甚至没来得及拦住车银在,那个在病床边替患者输液的身影已然直直透过玻璃,撞进车银在眼里。可她既没编出谎言、也不曾需要死死按住车银在,因为车医生没有任何一丝诧异和惊慌。车银在只是站在原地,露出很苦涩、很苦涩的微笑,然后安静地上楼去了。

 

 



后来的很多天里,尹雅凛都提心吊胆,生怕车银在会摊牌。可是她没有。车银在似乎依旧与往常没有区别,无论是对待石垣、同事,还是徐宇镇。尹雅凛猜不透车银在的内心。

 

直至那天,尹雅凛偶然碰见手术室外东张西望的车银在——她才知道,这片湖水已是浑浊不堪,再也辨不清方向。那天下午,她和车银在一人一杯咖啡,在休息室坐了很久。车银在说她都知道了。车银在说她真的很担心他。车银在说他与母亲的谈话她都听到了。可车银在最后说,她不会告诉他。

 

“若是让他知道,恐怕我们就真的结束了。其实我知道他在准备什么、忙碌什么,我知道他为什么只字不提结婚的事。如果处理不好我家里的事、他的积蓄和他设想的未来,他是绝对不会开口的。这些行为听起来很让人感动吧?其实一点也不。他自以为瞒我瞒得很好,一个字也不愿意多说,可我知道他心里有多少负担。爱情或许可以是一个人的付出,可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情。我不愿意他背着如此沉重的包袱与我一起生活,我也不愿意自己像个局外人一样永远辨不清状况。我走不进他的心里,他也不让我走进。“

 

“听起来,我是不是冷静得过了头?好像按照逻辑,我就应该不管不顾地追求爱情,即使冲昏了头脑。可我不喜欢那样。即使那个人是徐宇镇,我也不想把自己绑进一段永远夹杂痛苦的婚姻。其实我妈妈说的是对的,他心里的那块阴影永不会让我涉足。我常常觉着,我一直在门外徘徊,而且距离愈来愈远——不论是无言的瞬间,还是致命的沉默,我都不喜欢。”

 

时间似乎在不知不觉间溜走。傍晚之间,暗暖的碎隙阳光晃在车银在惨白的脸庞上,光影斑驳。她突然望向尹雅凛混乱又悲伤的眼里。“要是有一天真的累了,那我就离开吧。”随后,车银在便端着咖啡杯,离开了休息室。

 

 

 



初春的夜里气温太低。此刻供着充足暖气的休息室,气氛已然降到冰点。

 

尹雅凛犹豫了半晌,最终还是开了口。

 

“她走之前告诉我,你绝对不会放手。那只好由她,做先离开的那个人。”

 

映入眼帘,是凉透的橘汁、深沉的夜,和徐宇镇止不住发抖的手。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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